女同 91 学者吴小如
作者：舒晋瑜 来源：北京日报 时候：2014年5月27日女同 91
2013年秋的吴小如先生
吴小如书道作品
2014年5月7日，我如约拜谒吴小如先生。先生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见我进来，合上书页，澄澈地喊出我的名字。时隔两年，我第二次探问吴先生。
“早上7点起床，晚上9点睡眠。一日三餐，但是吃得很苦。”先生说，因为咽不下去，喝水又老是吐，老是有痰，吃饭成了艰辛。本来右腿和右手就不灵便，前两年摔了一跤，左腿骨折，于今腿里还有钢钉。若是保姆不在身边，他连电话齐无法接听。
从中学教师、大学助教到训导，吴小如先生的课一直极度“叫座”。因为他“嗓音洪亮、语言天真、板书漂亮（沈周全《我所了解的吴小如先生》）”。现时的吴先生，言语分解有些忙绿。
即便如斯，我建议拜谒，他绝不徬徨地搭理了，因为咱们之前见过，已是“老一又友”。我涌现地铭记，前次碰面，吴先生送我《吴小如手录宋词》时，用有些不听使唤的右手为我签名，并说：“意志了，就是有缘。”这种因缘，不掺杂任何功利的平凡，唯有忠实朴素的厚谊。
采访终了时，我建议想望望他的某本旧书。保姆和我一说念扶着手生，搀到书斋。他的身体真轻，似乎用一只手的力量即可轻轻托起，可他移步如斯繁重，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在书柜前站定，先找椅子坐下来，让我大开橱门，挨摞书找寻。第四摞搬出来，他伸手一指，说：“在这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他翻到我需要的那一部分，指给我看——先生视力尚好，不需要戴花镜。
咱们谈了两个小时。记挂先生受累，我向他告辞，商定再来看他。他伸出手来，轻轻持别，目送我离开。
吴先生待东说念主忠实、平允不阿，诚然饱受屈身，却一世爽直，不欺地下。然而，他的暮年如斯心事。1994年，他曾写文章《老年东说念主的悲哀》感叹：“我是何等但愿有个子女在身边替替我，使我稍苏喘气；更但愿有一位有共同语言的中后生学生，来协助我整理旧作，完成我未遂的心愿啊！”然而，那时候的吴先生，因为夫东说念主患病，他本东说念主曾经因脑病猝发而靠药物看守，濒临的本质照旧每天买菜、跑病院、办杂务和担负那位每天上门职责两小时的小保姆所不成胜任的各式琐事。本来的读书、写书以及准备在退休后认真钻研一两个学术课题的假想一概舍弃，他嗅觉我方“缓缓在病笃反抗，形神交惫而力不从心”。
如今，20年的岁月又已悄然流淌。
我笑着冲他摆手，回身却涌出泪来。那时我未尝猜想，那是我见先生的终末一面。他说“隔些日子再来”的亲切忠实尚在耳边浮响，却不意5月11日19时40分，这位着名的古典文体大众、戏曲指摘家、历史学家、造就家，在北大中文系、历史系任教长达40年之久的先生，走完毕他崎岖的一世。
1 吴小如有三个嗜好，一是作诗，二是看京戏，三是写字。这三个嗜好齐受家庭影响。他从小心爱读书，最大的假想是作为者。
1922年9月8日，吴小如树立于哈尔滨。父亲吴家琭（字玉如，1898——1982）是文史名家，是着名的书道家、诗东说念主。“九·一八”事变后，吴家全家于1932年迁居北平，后又移居天津。
吴玉如先生一世桃李满天地，但信得过给我方的孩子逐字逐句训导旧书的契机并未几。父亲早起上班女同 91，吴小如上小学，每天清晨同在盥洗间内洗漱，父亲会口传他唐诗绝句一首。铢积寸累，吴小如到晚年仍能背得出不少父亲教过的诗句。
吴小如从小心爱读书，六七岁时便一本册晓悟门类粘稠的古典演义，如《三国》《水浒》《说唐》《七侠五义》，自后读神魔演义、训斥演义、武侠演义、侦察演义、新老鸳鸯蝴蝶派的作品，12岁进初中，千里醉上“五四”以来的“新文体作品”，最早读的是《大叫》和《迟疑》，也似懂非懂地翻阅了《胡适文存》。他对老舍的演义手不释书，茅盾和巴金的口角篇演义也在他的阅读范围。而新体散文更令他“魂萦梦绕”，甚而于把少年吴小如“诱导到另一条路上去了”。
所谓另一条路，乃是吴小如当年“最大的假想”——作为者。1934年，吴小如启动试着给报刊投稿，但是，父亲认为给报纸投稿是“不务正业”。是以，吴小如写过短篇演义、散文，写过古体诗，用的齐是化名。在作协登记时，他的别名是“少若”。1948年，由沈从文先生先容，他在一家报纸编了不及一年的文体副刊。上世纪50年代初，他还插足了北京第一次文代会。
因为父母心爱看戏，吴小如三四岁启入耳唱片，五六岁便随家东说念主出门看戏，十岁傍边就时常偕弟弟同宾跑戏园子，十三四岁亦临摹小报文风头童齿豁写剧评。有一次中学作文，训导给吴小如的批语是：“文章颇像林语堂的‘论语’体，油嘴滑舌。”吴小如大吃一惊，从此大加抑遏，奋力横平竖直，再不敢故弄虚玄。即便自后写学术论文或读书条记，他也只抱定两条件的：一是莫得我方的一得之见绝不动笔。哪怕这一见识只与前东说念主相去一间，毕竟是我方的点滴心得，而非东说念主云亦云的炒冷饭。二是一定抱着老老憨厚的气派，不哗众取宠，不以权达变，不稗贩前东说念主旧说，不偷懒用第二手材料。
2 由于经济和其他原因，吴小如前后读过三所名牌大学——燕京、清华、北大，受业于朱自清等着名学者，转益多师，使他懂得了“操千曲尔后晓声”。
1943年至1946年，吴小如先生在中学教语文，此后3年时候教家馆（其时是兼操副业）。“我教中学时，要教文言文和古诗。我不想作念古文家，也不想作念诗东说念主，为了深入作品，我就施行。是以我会写文言文，会写旧诗，那还是二十几岁，为了教书，才下阿谁功夫。”
其真实此之前，吴小如早已懂得阅读经、史、子、集四大部类古籍中最有代表性的文章。治《左传》要看《新学伪经考》和《刘向歆父子年谱》，读先秦诸子要看《先秦诸子系年考辨》和《古史辨》。1939年天津洪流，吴小如侍先祖母避居北京，每天就钻进北京藏书楼手抄了无数关连《诗经》的材料。到上世纪40年代，又因读程立德的《论语集释》而勤搜关连“四书”的文章。
“知古不知今，谓之陆千里；知今不知古，谓之盲瞽。”在古代诗词、散文、演义、戏曲四大门类之间，吴小如不是“单打一”，他真贵操千曲而非听千曲；“不雅”千剑，即必须见过“千剑”，才有发言权。这是一种水磨功夫，是《礼记·中和》倡导的博学、审问、慎念念、明辨、笃行的系统工程。吴小如自童年起便逐年积存起正统学养。他狠毒地感悟并捕捉每一位群众研精覃念念的特有品格，从中体味一世治学和写文章的家法和路数。
吴小如的学生陈丹晨曾称吴先生是“乾嘉学术终末的盼愿者”。在古典文体界限，吴小如先生的谋划阐述宽敞，不错从《诗经》讲到梁启超；谋划诗文，从先秦和谐于明清与近代。他的学术根基俟实于20世纪，在诗文验证、字义训诂方面，亦有无数为学界瞩指标甘休，《读书丛札》即是这方面的代表作。学者周祖谟、吴祖缃、林庚、周一良等先生，齐给此书以高度评价，好意思国夏志清训导在香港文体创刊号上撰文说：但凡搞中文的，齐应该读读吴小如的《读书丛札》。
3 吴小如先后师从游国恩、俞平伯、周祖谟等先生，学养深厚，深为学界珍视。他主编的《中国文化史撮要》重印屡次，获“北大优秀讲义”之誉。
考入北大中文系后，吴小如先后从俞平伯师受杜诗、周邦彦词，从游国恩师受《楚辞》，从废名师受陶诗、庾子山赋，从周祖谟师受《尔雅》，从吴晓铃师受戏曲史。每听一门课，便涉猎某一类专书。这使吴小如扩大了学术视线。
吴小如仰慕俞平伯，缘于“读过平伯师系数的文章”。拜谒俞平伯，勇气也源于此。而有幸成为沈从文弟子并享受耳提面命，“亲笔改易”文稿的庄重，亦然读书的缘起。1941年，吴小如还在天津工商学院就读，他在课堂上偷读《湘西散记》而受到训导的科罚。这件事情被沈从文的恩师林宰平先生（林庚之父）得知后，一直记在心里。直到1946年，沈从文到林宰平先生寓所拜谒，宰老不失机机让沈从文与吴小如领路。吴小如《废名的文章》即是历程沈从文删改的。
吴小如深深记允洽年文稿上先生亲私用红笔增删涂改的墨迹，并有剪贴拼合处。文稿同期附有先生的亲笔信，施展为什么要这么改，末尾还有“转变处如有失当，由弟（先生自称）负责”。
吴小如心爱废名，遍读废名诗作。发表《废名的文章》时，年仅24岁。文章对废名的八部文章以纵析横剖的比拟谋划设施，玩赏、评判、抉剔。废名对吴小如说：“你能把我写的书齐读了，这很辞谢易；可惜有的场所你莫得读懂。”此后，便“勖勉有加，允许其问业”，视吴小如为知音门生。
之是以这些名师对吴小如一见还是，成人影片齐是因为吴小如在受业昔时已遍读他们的文章，因此初碰面便能“声入心通，彼此引起念念想共识”。
1951年，燕京大学校长陆志韦先生和国文系主任高名凯先生把吴小如从天津调到燕京大学。1952年院系出动，吴小如留在了北京大学中文系，专治中国古典文体，由游国恩主办，吴小如担任大部分详确和定稿的《先秦文体史参考贵府》和《两中文体史参考贵府》，数十年来一直为国内大学中文系指定讲义或参考书。
他一世钟爱讲坛。“尽管下了课疲钝得抬不起腿，吃不下饭，但只消走上讲坛，濒临着朝气繁荣的年青东说念主，把我方管中窥豹孝顺给他们，感活力顿增，浑不觉老之已至。”吴小如说，梅兰芳、程砚秋、马连良、杨宝森，齐是在罢手呼吸前不久才离开舞台的。他一世爱看戏，为这些艺术行家极度倾倒。从甘愿来说，只消我方干得动，决不放荡离开讲坛。
关于学生，吴小如从来是各抒己见，知无不言；或然候莫得专揽，也会老老憨厚告诉发问者：“待我查查书再回话。”为了一个极微细的问题，他不错特意骑车上藏书楼泡上半天，一朝有了甘休，又会兴冲冲跑到发问者的寝室详备作答。有一次一位女同学提了一个问题，吴先生在《后汉书》里找到了谜底，刚吃过午饭就跑到学生寝室里去找那位学生。由于正好午休，他只好把材料写下来贴在那位女生的房门上，才快慰理得地回家休息。
4 看戏、学戏、演戏、评戏，吴先生四者兼备。他的离去，透彻终澄澈“戏班朱(家溍)、刘(曾复)、吴(小如)三足鼎峙的时间”。
吴小如十五六岁起连续随着天津的王端璞、韩慎先、王庾生，北京的张伯驹、贯大元、刘曾复等学戏。“文革”前，简直每周必看京戏，玩票学过四五十出戏，亦曾登台献艺，戏码有《大保国·探皇陵·二进宫》《捉放公堂》《上天台》。吴先生扮杨波、扮陈宫、扮刘秀，不雅众席上有张伯驹、华粹深、周铨庵等先生及父亲吴玉如。2008岁首，上海东方电视台开设《绝版赏析》和《戏班旧事》栏目，曾邀请吴先生赴沪开讲。他储藏了上千张唱片宏构，是国内少许数私东说念主京剧唱片储藏家之一，先后出书了《京剧须生派别综说》《吴小如戏曲文录》等文章，成为谋划京剧历史发展、表面、扮演的大众。京剧指摘界有一种精深的情况，即“傅其翼者两其足”，懂戏的不大能写，能写的又不大懂戏，求其二难相并者并未几见，而吴小如却能兼得。
吴小如擅长书道，遍临名帖，已出书《吴小如手录宋词》《吴小如书道选》等，更多东说念主称他为书道家。有东说念主劝他写回忆录，吴小如不写。因为写回忆录等于给我方树碑立传。他认同邓广铭先生生前的一句话：辞世时绝不给我方树碑立传。
父亲在教吴小如学习书道时，就声明了两大前提，即“要学写字应先学作念东说念主”；“写字必先读书”。东说念主，“宁可不会写字，也不要作念一个俗不可医的写字匠！”吴小如一世齐奉此为准则。“书道最重要的是，功夫在书外。情理就是说，有两条，一是多读书；一是作念东说念主要好。这是最基本的。我父亲有一条，作念学问领先是作念东说念主，东说念主品要好。这是中国传统的良习。到书道自身，唯唯独条，就是途径正，别学邪门歪说念。古东说念主讲横平竖直，写字，字得纪律，写出来的字得规定。”吴小如认为，临帖，最佳不临古里乖癖的帖，也别临颜柳的帖，劲齐在外头，搞得不好容易出过错。最佳还是先练“二王”的字，王羲之、王献之。他说过一句话：“学书必自二王始，譬犹筑屋奠基址。”
“现时东说念主东说念主齐是书道家，我不承认我方是书道家。在书道史上起一定作用的东说念主，才不错叫书道家。我不是书道家，我是教书匠。”吴小如说，他进修书道的指标是自娱，尤其是20世纪60年代再行临池以来，书道即是他的乐趣和享受。
2014年3月，吴小如先生赢得年度“子曰”诗东说念主奖，并出书《莎斋诗剩》。评委会的评价是：他的诗词作品，饱经忧患而愈见深重，明察世事而愈见旷达，潜入地阐扬了饱经忧患的知识分子的东说念主生感悟，展示了一位现代文东说念主平允不阿的风骨和节操。
吴小如对是否获奖并不遏止，使他略感欣忭的，是我方曾经被父亲认为“不是写诗的材料”，不但父亲自后认同他的诗作，也得到了社会上平素的认同。
1944年傍边，吴小如曾将我方的诗作交给父亲吴玉如先生求教。父亲见吴小如写的古诗，一首中就用了三个韵脚，便说，这不是诗，连顺溜溜齐达不到。年青气盛的吴小如不确信，其时就下决心：我非作念好不可！
吴玉如先生晚年的时候，再看吴小如作的诗，问他：“你看你的诗像谁？”吴小如说：“谁也不像。”父亲说：“不合，你的诗像我。”由此可见，吴小如先生受父亲的影响很大，而并不自发。“我作诗也好，写字也好，父亲认为我齐不够材料，我努力写字，努力作诗，父亲什么也不说。但是自后有东说念主找父亲写字，父亲应答不外来，就把我找他删改的字送东说念主，说：‘这是我女儿写的字，你们拿去看吧！’”吴小如说，我方临帖从不临父亲的字。因为父亲的字功夫太深，临不好。但是父亲终末认为吴小如的字，最像他。
从“不够材料”，到得到父亲的认同，吴小如是下了功夫的。在他的印象中， “有兴味就爱钻研，什么事齐有告捷的那一天。”这是吴小如的教会。
5 吴小如先生晚年文章，其中一个主题是对现时文史修养彰着滑坡的担忧，对不良文风、学风的挫折，阐扬出一位文化盼愿者对我国传统文化的宠爱和关怀。
吴小如先生被称为“学术捕快”，是有原因的。他对学界不良情势绝不宥恕：校点古籍书罪恶百出，某些裁剪师心私用地乱改文稿，著明学者空乏知识信口瞎掰，学界抄袭成风……更重要的是，他的品评样子也并非是系数东说念主齐能给与的。沈玉树立曾说吴先生品评不留东说念主情：“连我这老学生齐受不了，是以吴先生到处受挤兑摔跟头，一世崎岖。”
吴小如几十年的处境确凿如斯。他曾在文章中评价我方：“惟我平生情趣褊急易怒，且每以直言嫉恶贾祸，不成认真作念到动心忍性、以仁厚之心对待横逆之来侵。”在一份给北大百年校庆的题词中，他又重申了“宁为瓦全，宁当玉碎”的座右铭。他说：“我这东说念主，一向就是主张内外如一，况且我作念的事情齐是不欺地下的，我对名利看得很淡。名利对我来说压根是身外之物。”
2011年，吴先生90岁寿辰，他再三要求不搞仪式、不送花篮。学生们出了一本《学者吴小如》，他感到很酣畅：“别东说念主齐是死了后出一本缅怀文集，我辞世时望望这些文章，望望群众对我评价怎样样，免得我身后看不见了，等于是悲伤会的哀辞我提前听见了。”但是，他更清醒，“实质上，收进去的文章齐是捧我的，但每篇文章齐有实质内容。作者里有些是我学生，有些是学生的学生，好些我齐不意志。看了以后，我想：这评价准确吗？好话说得太多了。”
关于别东说念主的好话或称谓，他齐不在乎。谈及“学术捕快”这一说法时，他说：“要我说，现时不是学术捕快太多，而是太少。我就以为，电视、电台、报纸齐是反应文化的窗口，东说念主家看你国度的文化蛮横齐看这些个窗口，甘休这窗口罅隙百出，好些是东歪西倒。我看不外去就写文章，别东说念主认为我是多管闲事。”
“言寡尤，行寡悔”，是说作念东说念主言语要事出有因，作念出来的事情不至于作念完后悔。但是吴先生也知说念，东说念主不可能一辈子不说错话不作念错事。是以，他的主张是，岂论别东说念主酣畅不酣畅，领先我方不说违反良心的话，不作念让我方后悔的事情。“不是说，说的话一丝儿没错，不作念别东说念主不酣畅的事情，那就酿成滑头了。”
吴小如的一世，爽直磊落，他说过的一次谣言，是对他的父亲。吴玉如先生丁壮时，双臂有劲女同 91，可将幼时的同宝（小如）、同宾（少如）兄弟抱在手中同期抛向空中后再稳稳接住，小兄弟俩对此不以为惧，反而极度酣畅，因而吴小如与其父掰手腕一辈子莫得赢过。吴玉老临终时，年过花甲的吴小如为了博老东说念主一笑，再次建议掰腕子，其时老先新手腕早已无力，吴小如装作再次输给老先生，情理是：您还是那么有劲。吴小如自后说：那是我平生说过的一次谣言。